火车上大妈要求和女生换下铺,女生拒绝被骂,列车员一句话她呆住了
01
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。
K1567 次列车刚刚驶出南京站不久,深夜的 7 号硬卧车厢内弥漫着一种特有的沉闷气息。
苏瑶拖着一个明显使用多年的破旧行李箱,箱子的一个轮子已经坏掉,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她背着那个缝缝补补的帆布双肩包,神情显得有些疲惫。
每走几步,她就会停下来喘口气。
她穿着一件洗得泛白的牛仔裤,裤脚处还有一块明显的补丁,上身是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,领口已经有些磨损。
从她的穿着打扮来看,这显然是一个家境困难的学生。
“7 号下铺,应该就是这儿了。”
苏瑶小声地自言自语,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。
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已经被汗水浸湿的车票,借着车厢里昏暗的灯光,仔细地确认了一下铺位号,确认无误后,才小心翼翼地把行李箱放下。
行李箱放下时,发出“哐当” 一声响,在这安静的车厢里,显得格外响亮,苏瑶被这声音吓了一跳,赶忙抬头看了看周围,见没人注意,才松了口气。
整理床铺的时候,苏瑶的动作格外小心。
她先从那个破旧的书包里掏出一个用旧手帕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,打开手帕,里面是一条洗得有些发白的枕巾。
她轻轻地把枕巾铺在枕头上,手指一点点地抚平枕巾上的褶皱,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谨慎和成熟。
她心里想着,这条枕巾虽然旧了,但干净又柔软,睡在上面肯定舒服,而且这是妈妈特意给她准备的,带着妈妈的味道。
就在她准备继续整理其他物品的时候,中铺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。
紧接着,一个打扮入时的中年女人从床帘后探出头来,她就是李淑芬。
李淑芬是个特别注重打扮的人。
她的头发染成了时尚的栗色,发尾还微微卷曲,在灯光下泛着光泽。
她化着精致的妆容,眼影是淡淡的棕色,口红是鲜艳的红色,让她的脸看起来精神了不少。
她的脖子上戴着一条精致的银项链,项链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吊坠,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。
手腕上还戴着一块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手镯,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。
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久居城市的精明和傲慢,打量人的时候,目光从上到下,透着明显的优越感,仿佛在看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。
她皱了皱眉头,看着苏瑶,心里想着:这小姑娘穿得这么破旧,还拖着个破箱子,一看就是个穷学生。
“小姑娘。”
李淑芬的声音打破了车厢内的宁静,语调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,就好像苏瑶必须得听她的话似的。
苏瑶听到声音,抬起头,脸上露出礼貌的笑容,轻声问道:“阿姨,您有什么事吗?”
她的声音很轻柔,带着一丝怯生生的感觉。
“我年纪大了,腿脚不方便,你年轻力壮的,咱们换个铺位吧。”
李淑芬说话的时候,完全没有商量的语气,就好像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要求,“我身体不太好,住下铺对我来说更合适。”
她一边说着,一边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膝盖,脸上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。
苏瑶愣了一下,她没想到李淑芬会提出这样的要求。
她心里有些为难,这张下铺票是她提前很久才买到的,她特意选了下铺,就是因为自己身体也不太好,爬中铺或者上铺会很吃力。
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摇了摇头,说道:“阿姨,真的很不好意思,我买票的时候就是专门选的下铺,不能换。”
她的声音虽然轻,但语气很坚定。
“什么叫不能换?”
李淑芬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,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,直直地刺向苏瑶。
她的声音也提高了好几个分贝,“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,有什么不能换的?我这么大年纪了,你让我爬上爬下的合适吗?”
她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,引得周围的乘客纷纷侧目。
周围的乘客开始被这突如其来的争论声惊醒。
有的乘客从床帘后探出头来,眼神中带着好奇和不满,心里想着:大半夜的,吵什么吵啊,还让不让人睡觉了。
有的乘客翻了个身,试图继续睡觉,但那争吵声就像一根针,不停地刺激着他们的神经,让他们怎么也睡不着。
还有的乘客开始窃窃私语,议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。
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小声对他的同伴说:“这大妈也太霸道了吧,人家小姑娘好不容易买到下铺票,凭什么跟她换啊。”
他的同伴点了点头,说:“就是啊,尊老爱幼是应该的,但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啊。”
苏瑶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目光,脸上泛起了红晕,就像天边的晚霞。
她心里又着急又委屈,她尽量压低声音解释道:“阿姨,我真的理解您的不便,但是我买下铺票确实是有原因的……”
她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李淑芬打断了。
“有什么原因?”
李淑芬直接打断了她的话,声音越来越大,就像一个扩音器,“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就是自私吗?我告诉你,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,你连这点基本道德都没有吗?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?”
她的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,眼睛瞪得大大的,仿佛要把苏瑶吃掉一样。
车厢内开始有更多的乘客被吵醒。
一个老大爷不满地抱怨道:“大半夜的能不能小声点?还让不让人休息了。”
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愤怒,引得其他乘客纷纷附和。
一个中年妇女也说道:“就是啊,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,非要这么大声吵架。”
但李淑芬不但没有收敛,反而更加理直气壮。
“我这是在教育这个没有教养的小姑娘!你们都看看,现在的学生都是什么样子,一点都不懂得尊重长辈!这样的人将来能有什么出息?”
李淑芬大声地说道,她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,就像一声声炸雷。
她心里想着:我今天非得让这小姑娘给我换铺不可,不然我这面子往哪儿搁。
苏瑶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,就像一张白纸。
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着,紧紧握着那张车票,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。
她的心里又委屈又难过,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。
她想着: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,为什么这个阿姨要这么说我呢?我只是想买张下铺票,让自己舒服一点,这有错吗?
02
“我真的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……”
苏瑶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,再次试图向李淑芬解释。
她心里又急又委屈,明明自己只是按照车票上的座位正常就座,却莫名陷入这样的纷争。
“哼,还敢顶嘴?”
李淑芬原本就尖锐的声音,此刻变得更加刺耳。
她原本正舒舒服服地坐在中铺,听到苏瑶的话,猛地坐直身子,脑袋往前探,居高临下地瞪着苏瑶,眼神里满是不满和轻蔑,“你这是什么态度?我好心好意跟你说话,你就这么回应我?有没有一点家教?家里大人是怎么教你的?”
李淑芬这话一出口,就像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巨石,瞬间在车厢里激起了千层浪,原本就有些嘈杂的车厢,顿时议论声四起。
这时,一个头发花白、满脸皱纹的老大爷,费力地从上铺探出头来。
他皱着眉头,眼神里透着对苏瑶的厌恶,声音带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后的威严与不满:“现在的年轻人啊,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!
在我们那个年代,哪个年轻人敢这样跟长辈说话?那都是规规矩矩、毕恭毕敬的。
现在倒好,一个个都被惯得没边了,一点规矩都不懂!”
旁边铺位的一个中年妇女,听到老大爷的话,像是找到了同盟,立刻附和起来。
她撇着嘴,上下打量着苏瑶,眼神里满是嫌弃:“就是啊!
你看看这孩子,穿得破破烂烂的,那衣服看起来都洗得发白了,还有好几个补丁。
再看她那行李箱,边角都磨破了,拉链也快坏了,一看就是农村来的,没见过什么世面,自然不懂规矩。
这样的孩子,就应该多受点教育,不然以后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!”
然而,车厢里也并非全是支持李淑芬的声音。
不少人开始为苏瑶说话,其中,对面铺位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,实在忍不住了。
她原本正安静地坐在铺位上,听到这些话,眉头紧紧皱在一起,眼神里满是愤怒和不平。
她站起身来,双手叉腰,大声说道:“我觉得这样不太公平啊!
人家可是正儿八经花钱买的下铺票,凭什么要让给别人?
每个人都有按照车票就座的权利,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?”
“对呀!”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青年,原本正戴着耳机看书,被这边的争吵声吸引,摘下耳机后,也站了出来。
他推了推眼镜,眼神坚定地看着李淑芬,“买票的时候,大家都有机会选择下铺。
要是想要下铺,为什么不提前选好?
现在来道德绑架别人,非要别人让座,这样合适吗?
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。”
一时间,车厢里瞬间分成了两派。
支持李淑芬的,大多是中老年乘客。
他们深受传统观念的影响,觉得年轻人就应该懂得尊老爱幼,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,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丢。
在他们看来,苏瑶不让座就是不懂事,就是没有教养。
而支持苏瑶的,主要是年轻人。
他们生活在一个更加注重个人权利和规则的时代,认为买票上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,每个人都有权利坐在自己购买的车票对应的位置上,不应该被道德绑架。
他们觉得,尊老爱幼固然重要,但也不能以牺牲自己的合法权益为代价。
双方你一言我一语,争论得越来越激烈,声音也越来越大。
原本安静的车厢,此刻就像一个热闹的集市,充满了各种嘈杂的声音。
李淑芬看到这么多人支持自己,心里更加得意了。
她扬起下巴,眼神里满是骄傲和轻蔑,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:“你们都听见了吧?
有素质的人都明白要尊敬长辈!
像她这样的学生,能有什么出息?
肯定是平时读书不用功,品德也不怎么样。
不然,怎么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?”
“您这话说得太过分了!” 那个年轻女孩听到李淑芬的话,气得满脸通红。
她愤怒地站了起来,双手紧紧握拳,眼神里燃烧着怒火,“人家一直都在跟您好好说话,试图解释清楚事情的缘由,您为什么要进行人身攻击呢?
这是很不道德的行为,您难道不知道吗?”
“我人身攻击了吗?” 李淑芬冷笑一声,眼神里满是不屑和嘲讽,声音中充满了讽刺,“我这是在说事实!
你们都看看她这副德行,穿得破破烂烂的,一看就是家里条件不好。
还有她那行李箱,都破成那样了,也不舍得换一个。
这种人,应该懂得感恩,懂得回报社会才对。
毕竟,社会给了她生存的机会,她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?”
苏瑶听到这些话,心里像被刀割一样难受。
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痛苦,那痛苦里包含了委屈、无奈和愤怒。
她紧紧握住手中的车票,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了,但她依然没有反驳什么,只是低着头,默默承受着这些羞辱。
她的心里在想:为什么自己只是正常坐个车,就要遭受这样的对待?
难道就因为自己穿着朴素,看起来像农村来的,就要被这样欺负吗?
她感到无比的委屈和不甘,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,只能选择默默忍受。
“你看她,连话都不敢说!” 李淑芬看到苏瑶沉默的样子,更加嚣张了。
她双手叉腰,身体微微前倾,眼神里满是挑衅,“就这样还想和我争铺位?
我告诉你们,今天这个铺位,她让也得让,不让也得让!
我就不信,还治不了她了。”
“您这是在强迫别人!” 那个戴眼镜的男青年愤怒地说道,他的脸涨得通红,眼神里满是愤怒和不满,“这是什么道理?
现在是法治社会,不是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。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权利和自由,不能因为您年纪大,就可以随意侵犯别人的权利。”
“法治社会?” 李淑芬不屑地撇撇嘴,眼神里满是不屑和轻蔑,“法治社会就不要道德了吗?
就不要尊老爱幼了吗?
我看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被西方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毒害了,一点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都不懂。
尊老爱幼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,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,怎么能说丢就丢呢?”
争吵声越来越大,整个车厢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。
有的乘客支持李淑芬,他们觉得年轻人就应该让着老人,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。
他们认为,尊老爱幼是社会和谐的基础,如果年轻人都不懂得尊重老人,那这个社会就会变得冷漠无情。
“就是啊,现在的年轻人太不懂事了。
我们那时候,对老人都是恭恭敬敬的,哪像现在这样。”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,坐在角落里,皱着眉头说道。
“对呀,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,不能丢。
年轻人多让让老人,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 一位中年大叔,也跟着附和道。
而支持苏瑶的乘客,则认为买票上车天经地义。
他们觉得,每个人都是花了钱买票的,都有权利坐在自己购买的车票对应的位置上。
不能因为对方是老人,就要求别人让座,这是一种不合理的道德绑架。
“凭什么要让啊?人家也是花钱买的票,有权利坐在自己的座位上。”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,大声说道。
“就是,不能因为年纪大,就可以为所欲为。
规则就是规则,每个人都应该遵守。” 另一个年轻女孩,也点头表示赞同。
还有一些乘客,他们并不关心谁对谁错,只是单纯地抱怨被吵醒。
他们原本正在休息,被这突如其来的争吵声惊醒,心里很是不满。
“你们能不能别吵了?还让不让人睡觉了?” 一位大叔揉着眼睛,不耐烦地说道。
“就是啊,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,何必为了一个座位吵成这样呢?
都互相理解一下,各退一步不就好了。” 一位阿姨,也劝说道。
然而,此时双方都在气头上,谁也听不进别人的劝告。
争吵还在继续,声音越来越大,仿佛要把车厢的屋顶掀翻。
苏瑶依旧低着头,沉默不语。
她的心里五味杂陈,有委屈,有愤怒,也有无奈。
她不明白,为什么自己只是按照规则做事,却要遭受这样的指责和羞辱。
她很想反驳,但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。
她觉得自己很无助,仿佛置身于一个孤立无援的世界。
李淑芬则越说越激动,她的脸涨得通红,眼睛瞪得大大的,手指着苏瑶,大声说道:“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,这个铺位你必须让给我。
不然,我就一直在这儿闹,让全车厢的人都知道你是一个不懂事、没教养的孩子。”
苏瑶终于忍不住了,她缓缓抬起头,眼中闪烁着泪光,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:“我并不是不想让座,只是我也有自己的难处。
我这次出门,带了很多东西,下铺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。
而且,我是按照车票就座的,这并没有错。
您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呢?”
李淑芬听到苏瑶的话,冷笑一声,说道:“你能有什么难处?
不就是舍不得让出这个铺位吗?
我看你就是不懂得尊老爱幼,没有一点同情心。”
03
在这节拥挤的火车车厢里,一场激烈的争论正如同暴风雨般肆虐,而苏瑶却像一座被遗忘在角落的孤岛,始终保持着沉默。
她微微低着头,额前的碎发凌乱地垂落着,遮住了她那满是委屈的眼睛。
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那张已经被汗水完全浸湿的车票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。
她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,不是因为车厢里的寒冷,而是因为内心深处的无助和绝望。
那表情,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鹿,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悯。
李淑芬站在苏瑶对面,双手叉腰,脸上带着一种盛气凌人的神情。
她见苏瑶一直不说话,以为这个瘦弱的女孩是被自己的气势完全震慑住了,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得意,说话也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:“哼,怎么样?现在知道怕了吧?我告诉你,做人得有自知之明!你看看你,穿成这样,再看看你带的这些东西,像你这种家境的人,就应该懂得感恩,懂得回报社会!别整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。”
这时,坐在不远处的一个年轻女孩再也忍不住了,她猛地站起身来,由于起身太猛,椅子都跟着晃动了一下。
她的脸涨得通红,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:“您这话也太过分了吧!什么叫像她这种家境的人?家境不好就该被欺负吗?这是什么歪理啊?大家不都是平等的吗?”
李淑芬听了,眼睛一瞪,理直气壮地反驳道:“我哪句话说错了?你们都好好看看她!穿的是破衣服,鞋子也旧得不成样子,背的那个书包,边角都磨破了,连个像样的行李箱都没有。我敢打赌,她肯定是拿着国家助学贷款上学的那种!国家花钱培养她,她就应该懂得回报,懂得感恩!现在连这点基本觉悟都没有,还敢在这儿装哑巴!”
“助学贷款又怎么了?” 坐在年轻女孩旁边的一个戴眼镜的男青年也愤愤不平地站了起来,他推了推眼镜,眼神中透露出愤怒,“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,家里条件不好,用助学贷款完成学业,这有什么可耻的?这恰恰说明她有上进心,有理想,想靠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,这难道不应该被尊重吗?”
李淑芬冷笑一声,狡辩道:“我可没说可耻啊!我是说她应该懂得感恩!我们这些纳税人,每个月辛辛苦苦挣钱交税,不就是在资助她们这些穷学生吗?现在我一个纳税人要求和她换个铺位,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?她凭什么不同意?她有什么资格不同意?”
这句话就像一颗火星,瞬间点燃了车厢内的火药桶,争论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。
许多人都被李淑芬这种强盗逻辑激怒了,纷纷站出来表达自己的不满。
一个穿着蓝色T 恤的小伙子大声说道:“这是什么逻辑?交税就能随便欺负人?那按照您这么说,我们年轻人工作了也要交税,是不是也有权利要求您让座?您要是坐在座位上不起来,那是不是就是不懂感恩,没有觉悟?”
旁边一个大妈也皱着眉头,不满地说:“就是啊!按您这说法,那我们以后是不是都得看谁交税多,谁就有特权了?这还有没有天理了?这社会不就乱套了吗?”
另一个年轻人也气愤地喊道:“这是什么歪理邪说?大家买票上车,都是花了钱的,凭什么要听你这一套?这不是胡搅蛮缠吗?”
面对众人的质疑,李淑芬不但没有丝毫收敛,反而更加理直气壮起来。
她把头一扬,双手抱在胸前,大声说道:“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懂感恩!国家培养你们容易吗?社会给了你们这么好的条件,让你们能够安心上学、工作,你们就应该知道回报!现在让你们做一点点贡献都不愿意,这是什么品德?你们好好反思反思吧!”
就在这时,车厢里几个中年乘客开始表态支持李淑芬。
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中年男子清了清嗓子,慢悠悠地开口了:“我觉得这位大姐说得有一定道理。年轻人确实应该多让着点老人,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。我们小时候,家里的长辈都教育我们要尊老爱幼,现在的年轻人确实太自私了一点,只想着自己舒服,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。”
旁边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中年妇女也连忙附和道:“对啊!我们那个时候,哪个年轻人不是这样的?看到老人、小孩,都会主动让座,主动帮忙。现在的孩子就是被家长惯坏了,一点吃苦精神都没有,一点奉献精神都没有,只知道索取,不知道付出。”
“就是这样!” 一个戴着帽子的中年男人也加入了声讨的行列,“现在的大学生,拿着国家的钱读书,毕业了还要挑三拣四,这个工作嫌累,那个工作嫌工资低,一点奉献精神都没有。国家培养你们,是希望你们能够为社会做出贡献,不是让你们来享受的。”
有了更多人的支持,李淑芬更加嚣张了。
她得意地笑了笑,指着苏瑶说:“你们都听见了吧?这就是明眼人的看法!你一个毛丫头,还想和我们这些有阅历、有经验的人争论?简直是不自量力!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,和我换个铺位,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。”
然而,支持苏瑶的声音也在不断增强。
一个留着短发的姑娘站起来说:“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思维?现在都讲究平等、自由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权利和选择。不能因为别人家境不好,就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。”
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小伙子也大声说道:“这就是赤裸裸的道德绑架!大家买票上车,天经地义,每个人根据自己的票对号入座,这是最基本的规则。没有任何道理可以强迫别人让座,让座是情分,不让座是本分,不能把让座当成一种义务来要求别人。”
“就是!” 另一个年轻人也附和道,“凭什么因为家境不好就要被人欺负?家境不好不是她的错,她已经很努力了。我们应该尊重每个人的努力和付出,而不是用这种不合理的逻辑去指责别人。”
车厢内彻底分成了两派,争论声此起彼伏,就像汹涌的海浪,一波接着一波。
有的人甚至站了起来,挥舞着手臂,指手画脚地激烈辩论着。
整个车厢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,仿佛一根紧绷的弦,随时都可能断裂,爆发更激烈的冲突。
在这混乱之中,苏瑶依然一言不发。
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,各种声音在她耳边回荡,却又好像什么都听不见。
她心里充满了委屈和无奈,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按照车票上的座位正常乘车,却会遭遇这样的事情。
她想起自己为了考上大学,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读书,晚上别人都睡了,她还在借着微弱的灯光复习。
家里条件不好,父母为了供她上学,省吃俭用,自己舍不得买一件新衣服,却把最好的都给了她。
她知道父母的辛苦,所以一直努力学习,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家庭的命运。
她也想反驳李淑芬,想告诉大家自己并不是不懂感恩,她一直都很珍惜国家给予的助学贷款机会,也发誓以后有能力了一定要回报社会。
可是,她张了张嘴,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她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心里也像压了一块大石头,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。
她只能紧紧握着那张车票,仿佛那是她最后的依靠。
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,她努力地忍着,不让它们流下来。
她不想在这些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,她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被打倒。
可是,那种无助和绝望的感觉还是不断地涌上心头,让她几乎要崩溃。
04
争论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,李淑芬见僵持不下,决定使出更加狠毒的招数。
她突然站了起来,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划过玻璃板:
“我告诉你们,别以为我好欺负!我可不是一般人!”
她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,“我弟弟在市教育局工作,专门负责管理你们这些大学生的事情!你们谁敢欺负我,小心我让我弟弟好好收拾你们!”
这句威胁的话让车厢内瞬间安静了几秒钟,所有人都被这种直白的威胁震惊了。
但随即,更大的愤怒爆发了出来。
“这是在威胁我们吗?”
“光天化日之下仗势欺人!”
“现在的老人怎么变成这样了?”
“有弟弟在市里工作就可以为所欲为吗?”
面对众人的谴责,李淑芬不但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,反而更加肆无忌惮:“怎么着?怕了?我告诉你们,得罪了我绝对没有好果子吃!我弟弟手下管着全市几千个大学生,想要整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,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?”
“您这是公然威胁我们!” 那个年轻女孩愤怒得脸都红了,“这种行为已经涉嫌违法了!”
“违法?” 李淑芬发出刺耳的笑声,“我就是在威胁你们,怎么了?不服气吗?有本事你们去告我啊!看看到时候是谁吃亏!”
苏瑶听到这些威胁的话,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。
她抬起头,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李淑芬:“阿姨,求求您了,我真的不能换铺位,我……”
“现在知道求我了?” 李淑芬冷笑一声,眼神中满是得意和恶毒,“早干什么去了?刚才不是挺硬气的吗?现在知道怕了?我告诉你,晚了!”
“我从来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,我只是……” 苏瑶的声音已经带着明显的哭腔了。
“只是什么?” 李淑芬步步紧逼,声音越来越尖锐,“只是你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?只是你就是个不知道感恩的废物?我看你这样的人,就算读一百年书也没用!将来注定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!活该穷死!”
这些极其恶毒的话语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,狠狠地扎在苏瑶的心上。
她再也忍不住了,眼泪终于夺眶而出,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,她依然没有反驳或者辱骂回去。
“哭什么哭?” 李淑芬见她哭了,变得更加得意忘形:“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?真是丢人现眼!我看你这样的人,活该一辈子被人看不起!活该穷困潦倒!”
“够了!您太过分了!” 那个年轻女孩终于彻底爆发了,“您怎么能说出这样恶毒的话?这还是人说的话吗?”
“过分?我哪里过分了?” 李淑芬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,“我这是在教育她,让她明白什么叫做社会现实!像她这种人,就应该多受点挫折,多受点打击,免得将来不知道天高地厚!”
“您这不是教育,这是赤裸裸的精神虐待!” 戴眼镜的男青年也愤怒地站了起来,“这是对一个年轻人人格的践踏!”
“践踏?” 李淑芬发出更加刺耳的笑声,“她有什么人格可以被践踏的?我践踏她是看得起她!像她这种底层的穷学生,平时连被人正眼看一下的资格都没有!我能注意到她,已经是她的荣幸了!”
车厢内的争吵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程度。
支持李淑芬的人虽然在减少,但依然有一些人认为她的做法没有错;而支持苏瑶的人则越来越愤怒,认为李淑芬的行为已经完全超出了道德底线。
双方你来我往,互不相让。
有些人甚至已经站了起来,指着对方大声争论,整个车厢的气氛变得极其紧张,仿佛随时都会爆发肢体冲突。
05
就在这场冲突即将彻底失控的关键时刻,车厢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了。一个身材魁梧、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。他就是这节车厢的列车员张师傅。
张师傅今年45岁,在铁路系统工作了整整二十年,各种复杂的情况都见过,各种难缠的乘客都处理过。
他一进入车厢,立刻就感受到了那种剑拔弩张、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,凭借多年的工作经验,他瞬间意识到这里发生了非常严重的冲突。
“到底怎么回事?大半夜的为什么这么吵?”张师傅威严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,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场瞬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几秒钟。
看到列车员到来,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救星。支持李淑芬的乘客立刻开始争相告状:
“师傅,您来得正好!这个小姑娘实在太没教养了,一个长辈跟她好好商量换铺位,她死活不肯,一点礼貌都没有!”
“就是啊,师傅!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,一点尊老爱幼的观念都没有!”
“师傅,您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这个孩子,不能让她这样无法无天下去!”
而支持苏瑶的乘客也毫不示弱,立刻为她辩护:
“师傅,您千万别听他们一面之词!这个老太太刚才说话特别难听,把这个孩子都骂哭了!”
“对啊,师傅!这明明就是道德绑架,人家买的下铺票,凭什么要让?”
“师傅,您要为我们年轻人做主啊!不能让这种不讲理的人得逞!”
张师傅举起手,用威严的声音示意大家安静:“都别吵了!吵吵闹闹的成什么样子?一个一个慢慢说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?”
李淑芬抢先开口,她的声音里带着做作的委屈和愤怒:“师傅,您看看这个小姑娘的态度!
我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,身体不好,腿脚不方便,跟她好好商量能不能换个铺位,结果她态度特别恶劣,死活不同意!您说这像话吗?这还有没有一点基本的道德品质?”
“我没有态度恶劣……”苏瑶用微弱的声音想要为自己辩护。
“你还敢顶嘴?”李淑芬立刻厉声打断了她,“师傅,您看看,就是这个态度!从头到尾都是这样,一点都不尊重长辈!我们这一代人辛辛苦苦把她们养大,现在老了,需要一点关怀和照顾,她们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!”
张师傅面无表情地听着,没有立刻表态。
周围的乘客也纷纷附和:
“就是啊,师傅!年轻人就应该让着老人,这是天经地义的!”
“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,不能丢啊!”
而支持苏瑶的乘客也不甘示弱:
“师傅,刚才这个老太太骂人的话特别难听,简直不堪入耳!”
“这明显就是道德绑架!”
张师傅举起手,示意大家安静。他走到争执的双方中间,伸出手说道:“先别争了,把你们两个人的车票都给我看看。”
他走到争执双方中间,接过两人的车票,在昏暗的车厢灯光下仔细端详着,所有人都屏住呼吸。
李淑芬得意洋洋地站在一旁,她坚信正义站在自己这边。
毕竟,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,这个学生再怎么狡辩也改变不了事实。
苏瑶则紧张地咬着嘴唇,如果连列车员都站在老人那边,她就真的无路可走了。
张师傅突然抬起头,那双经历过无数风浪的眼睛在李淑芬脸上停留了几秒,眼神中闪过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。
整个车厢安静得只能听见火车行驶的轰鸣声。
“大姐,您确定要和这位同学换铺位吗?”张师傅缓缓开口。
李淑芬毫不犹豫:“当然要换!”
张师傅点点头,深吸一口气...
张师傅把两张车票叠在一起,用手指在票面上敲了敲,声音不高却很清楚:"大姐,您看清楚这张票的日期。"
李淑芬凑近了些,借着车厢顶的灯光眯着眼看。
苏瑶的票面上印着"7 月 15 日 K1567 次 7 车 05 号下铺"。
而她自己的票是"7 月 15 日 K1567 次 7 车 05 号中铺"。
"日期怎么了?不都一样吗?" 李淑芬梗着脖子说。
张师傅把苏瑶的票往前推了推:"您再看看这行小字。"
李淑芬的目光落在票根角落,那里印着一行浅灰色的字:"伤残军人优待票"。
她的脸色瞬间变了变,随即又梗起脖子:"那又怎么样?伤残军人就不用尊老爱幼了?"
"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" 张师傅把车票还给苏瑶。
"这位同学的座位是系统预留的伤残专座。按照铁路规定,持伤残军人证购票的乘客,有权优先选择下铺,其他乘客不能以任何理由要求调换。"
周围的乘客突然安静下来,几个刚才指责苏瑶的中年乘客悄悄缩回了头。
那个穿碎花裙的妇女张了张嘴,最终没说出话来。
李淑芬的脸涨成了猪肝色,手指着苏瑶:"她... 她哪里像伤残军人?"
苏瑶把车票捏在手里,慢慢掀起了右边的裤腿。
裤管褪到膝盖处,露出一截金属支架,支架末端连接着假肢,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。
她的右腿膝盖以下空荡荡的,裤管随着火车的晃动轻轻摆动。
"去年夏天在县里支教,遇到山洪,为了救两个学生..." 苏瑶的声音很轻,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"医生说神经损伤太严重,只能截肢。"
车厢里鸦雀无声,连火车行驶的轰鸣声都仿佛被放大了。
李淑芬张着嘴,刚才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全堵在了喉咙里。
张师傅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的本子,翻开其中一页递给李淑芬:"这是铁路部门的规定,您可以自己看。第三章第十四条,持伤残军人证、残疾人证购票的乘客,其指定铺位受法律保护,任何乘客不得强制调换。"
李淑芬的手指在那行字上划过,指甲缝里还留着做美甲时的亮片。
她突然提高了声音:"我怎么知道这证是真的?现在假证多了去了!"
"证是真是假,车站安检的时候已经核验过了。" 张师傅合上本子。
"而且这位同学上车时,我亲自检查过她的证件。"
他转向苏瑶,语气缓和了些:"你腿不方便,怎么不早说?"
苏瑶把裤腿慢慢放下来,低声说:"不想麻烦大家。"
她的假肢接口处磨得发红,刚才站起来的时候没站稳,现在额头上还渗着细汗。
那个戴眼镜的男青年突然站起来:"我刚才就觉得她走路不对劲,原来..."
他没再说下去,只是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递给苏瑶。
李淑芬的肩膀垮了下来,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。
她看了看中铺的栏杆,又看了看苏瑶的腿,突然往铺位上一坐,发出"咚" 的一声闷响。
"你刚才说你弟弟在教育局工作?" 张师傅突然开口。
李淑芬猛地抬头,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:"我... 我..."
"市教育局的领导我认识几个。" 张师傅从口袋里掏出对讲机。
"需要我现在联系一下,核实您弟弟的身份吗?顺便问问他,知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在火车上用他的名义威胁乘客?"
"别别别!" 李淑芬连忙摆手,声音都变了调。
"我胡说的!我弟弟就是个普通工人,我吹牛呢!"
周围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,几个年轻乘客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那个穿蓝色T 恤的小伙子说:"刚才不是挺横的吗?现在知道怕了?"
张师傅没理会那些议论,盯着李淑芬说:"按照铁路治安管理条例,您刚才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寻衅滋事。如果这位同学要求追究,我们可以联系前方车站的派出所。"
李淑芬的脸瞬间变得惨白,她连忙从铺位上下来,往张师傅面前凑了凑:"师傅,我知道错了,我再也不闹了,您千万别叫警察。"
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。
"知错就好。" 张师傅往旁边挪了一步,避开了她的拉扯。
"现在请您回到自己的铺位,不要再打扰其他乘客休息。"
李淑芬迟疑了一下,慢慢爬上中铺,拉上了床帘。
床帘拉到一半,她又停住了,回头看了苏瑶一眼,嘴唇动了动,最终还是把帘子拉严了。
张师傅转向周围的乘客,提高了声音:"各位旅客,夜深了,请大家保持安静。如果遇到困难可以找列车员,但是不能用强迫或者威胁的方式解决问题。"
乘客们纷纷点头,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从铺位上探出头:"师傅说得对,是我们刚才太冲动了。"
"小姑娘,对不住啊,刚才不该说那些话。" 穿碎花裙的妇女红着脸说。
苏瑶摇摇头,把枕头巾重新铺好,动作还是那么轻。
她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小布包,打开后里面是几个药瓶,她倒出两粒白色药片,就着刚才男青年给的矿泉水咽了下去。
张师傅看着她的动作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保温杯:"这里面有热水,你要是需要就吱声。"
"谢谢师傅。" 苏瑶接过杯子,手指触到杯壁的温度,轻轻说了声谢谢。
张师傅又嘱咐了几句,转身准备离开。
走到车厢门口时,他又回头看了看中铺的床帘,那里一动不动,只能看到帘子上印的牡丹花图案随着火车的晃动轻轻摇摆。
后半夜车厢里格外安静,偶尔有乘客翻身的动静,很快又恢复了平静。
苏瑶躺在下铺,眼睛望着上铺的床板,手里攥着那张已经被汗浸湿的车票。
假肢的接口处隐隐作痛,她按了按膝盖上方的穴位,慢慢闭上了眼睛。
天快亮的时候,苏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。
她睁开眼,看到中铺的床帘拉开了一条缝,李淑芬的头探了出来,正看着她放在床边的假肢。
四目相对,李淑芬慌忙把帘子拉上了。
过了几分钟,床帘又拉开了,李淑芬端着一个饭盒从上面下来,脚步有些踉跄。
她走到苏瑶的铺位前,把饭盒往小桌上一放。
"这... 这是我带的鸡蛋羹,还热乎着。" 李淑芬的声音很干。
"刚才的事... 对不住了。"
苏瑶坐起身,看着饭盒里嫩黄色的鸡蛋羹,上面撒着几粒葱花。
"我不是故意的,就是... 就是觉得下铺方便点。" 李淑芬搓着手。
"我没看清你的票,也不知道你的情况,说话太冲了。"
苏瑶拿起勺子,挖了一小块鸡蛋羹放进嘴里,温热的感觉从喉咙一直传到胃里。
"没关系。" 她说。
李淑芬站在原地,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。
她看到苏瑶帆布包里露出的课本,封面上写着"师范大学 教育学原理"。
"你是去... 上学?" 她问。
"嗯,放假回家看爸妈,现在回学校。" 苏瑶点点头。
"学的师范?" 李淑芬的声音柔和了些。
"挺好的,当老师好。"
苏瑶没说话,又吃了一口鸡蛋羹。
李淑芬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,往苏瑶手里塞:"这个你拿着,算是我赔个不是。"
苏瑶连忙摆手:"不用了阿姨,真的没关系。"
两人推让了几下,李淑芬最终把红包放在了小桌上:"就当是... 给你买点营养品。你这孩子,不容易。"
她说完,转身爬上中铺,拉上了床帘。
苏瑶看着那个红色的红包,上面印着金色的"福" 字。
她把红包打开,里面是五张崭新的一百块钱。
她把钱塞回红包,放在了李淑芬的枕头旁边。
火车快到终点站的时候,李淑芬从上铺下来,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。
她把袋子往苏瑶面前一递,里面是几个苹果和面包。
"路上吃吧,到学校还得一阵子呢。" 李淑芬的眼圈有点红。
"你... 你以后有什么困难,要是不嫌弃,就给我打个电话。"
她从包里拿出纸笔,写下一串电话号码。
苏瑶接过纸条,认真地叠好放进钱包:"谢谢阿姨。"
李淑芬看着她收拾行李,突然说:"我帮你把箱子拎下去吧。"
苏瑶的行李箱虽然破旧,但装得很满,李淑芬拎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。
苏瑶想上前帮忙,被她拦住了:"没事,我能行。"
火车进站的时候,李淑芬一直跟在苏瑶后面,帮她挡着拥挤的人群。
到了站台,她把行李箱放在地上,看着苏瑶站稳了才松开手。
"路上小心点。" 李淑芬说。
"阿姨再见。" 苏瑶挥挥手,拖着行李箱慢慢往前走。
行李箱的轮子还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但这一次,李淑芬站在原地,一直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人群里。
张师傅查票经过站台,看到李淑芬站在那里,手里还捏着那个没送出去的红包。
"师傅," 李淑芬转过身,声音有些沙哑。
"刚才的事,谢谢您。"
张师傅点点头,继续往前走。
阳光透过车站的玻璃顶棚照下来,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,随着进站的火车带来的风轻轻晃动。
苏瑶拖着行李箱走出出站口时,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。
假肢接口处被磨得有些发红,每走一步都带着轻微的钝痛。
她在路边的石阶上坐下,从帆布包里翻出药膏,小心翼翼地涂抹在磨红的地方。
这时,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
她拿起一看,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:“丫头,钱我放你书里了,别嫌少。到学校给我回个信。—— 李阿姨”
苏瑶愣了愣,翻开刚才放在包里的《教育学原理》,果然在书脊里夹着那个红色的红包。
她捏着红包站起身,往站台的方向望了望,只能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。
回到学校宿舍时,同寝室的林晓正在收拾东西。
看到苏瑶回来,她连忙迎上来:“你可算回来了!我还以为你赶不上明天的试讲呢。”
“差点就误了。” 苏瑶把行李箱靠在墙角,“火车上有点事耽搁了。”
林晓注意到她腿上的药膏:“又磨破了?我跟你说过买个硅胶保护套,你总说贵。”
“没事,过两天就好了。” 苏瑶笑了笑,从包里拿出那个红包,“对了,这个你帮我存着,下次支教的时候带给山里的孩子。”
林晓打开红包看了看:“谁给的?这么大方。”
“火车上认识的一个阿姨。” 苏瑶没多说,拿起桌上的教案翻看起来,“明天试讲的内容你再帮我过一遍?”
第二天试讲结束后,苏瑶刚走出教室,就看到李淑芬站在走廊尽头。
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,头发梳得整整齐齐,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。
“阿姨,您怎么来了?” 苏瑶很惊讶。
“我跟你李叔来这边办事,顺道过来看看你。” 李淑芬把保温桶递给她,“你叔早上四点就起来炖的排骨汤,补补身子。”
两人在教学楼的长椅上坐下,李淑芬看着苏瑶的假肢:“走路还疼吗?我托人从上海买了个保护套,据说效果挺好,回头给你寄过来。”
“不用麻烦您了阿姨。” 苏瑶连忙摆手。
“跟我客气啥。” 李淑芬拍了拍她的手背,“那天在火车上,是我不对。活了大半辈子,越活越糊涂,总觉得自己年纪大就该被让着,忘了看人不能只看表面。”
苏瑶喝了口排骨汤,温热的汤汁滑进胃里:“其实我也有不对,当时要是早点跟您说明情况,就不会闹成那样了。”
“不怪你。” 李淑芬叹了口气,“人啊,有时候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。我后来想了一路,你那么年轻就遭了那么大罪,还想着去支教,比我强多了。”
正说着,苏瑶的手机响了,是支教点的老师打来的。
挂了电话,她眼睛亮晶晶地说:“阿姨,山里的小学盖起新教室了,下个月我打算再过去一趟。”
“需要帮忙不?” 李淑芬立刻问,“我跟你李叔退休了也没啥事,要不跟你一起去?”
苏瑶愣了一下,随即笑起来:“真的可以吗?那边条件挺苦的。”
“苦啥,我年轻时候在农村插队,比那苦多了。” 李淑芬拍着胸脯说,“正好让你李叔也去受受教育,省得他整天在家看电视。”
一个月后,K1567 次列车再次驶出南京站。
7 号车厢里,苏瑶和李淑芬坐在下铺,正低头整理着带给孩子们的文具。
李淑芬的丈夫老李在上铺收拾行李,时不时探出头来嘱咐两句。
“这铅笔得削好了再带过去,山里的孩子没那么多刀子。” 李淑芬一边削铅笔一边说。
“我带了卷笔刀,电动的,省劲儿。” 苏瑶从包里拿出一个蓝色的卷笔刀。
旁边铺位的年轻人好奇地问:“阿姨,你们这是去旅游啊?”
“不是,去支教。” 李淑芬抬头笑了笑,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,“跟这丫头学做好事。”
苏瑶看了她一眼,两人都笑了起来。
火车轰隆隆地向前行驶着,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,车厢里的灯光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温暖的光晕。